— 一个莼 —

小病小病。

cp没差。没前言。没后语。一发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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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赵云澜靠着他的红色牧马人,在龙城大学主教学楼下杵着,偶尔有教职工或是沈巍的学生认出他,跟他说一声赵处长好,他叼着棒棒糖扬扬手,点头微笑应他们一声。看一眼表,快六点了,早在二十分钟之前沈巍就该下课了。赵云澜皱皱眉拨通了沈巍办公室的座机,听筒里嘟嘟响了十几声没人接,自动挂断了,他再打过去就成了占线。烦躁的按了电话,赵云澜决定直接去沈巍办公室找他。

  

  沈巍确实下课了,只是他今天不知怎么的,下午一上课就开始觉得困,他撑着让自己别再想念家里的床,好容易讲完了课,准备回办公室收拾一下就下楼等赵云澜,但谁知他沾上椅子就止不住困意的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。还是赵云澜打来的电话吵醒了他,他模模糊糊爬起来愣愣地望着不断发出声响的电话,等他终于清醒过来伸手去接的时候,对方又挂了。沈巍愣了好一会儿,手里抓着拿起来发出忙音的听筒也忘记放下了,赵云澜也因此只听到了占线。看一眼表,快六点了,沈巍惊觉自己二十分钟前就该在楼下等着赵云澜,刚才那个电话估计就是赵云澜打来的。他回过神来,继续着睡过去之前未完成的动作,扣好公文包准备离开。

  

  敲门声在此时响起,沈巍望了一眼门边,赶紧站起来去开门,但他竟眼前一暗差点又坐回去。他扶着桌边缓了一会儿,也许是等待时间太久,敲门声又再次响起。

  

  “小巍?在吗?”赵云澜第二次敲门,侧耳听了一阵,没有回应,这便转了门把手开了门,谁知沈巍此时也走到了门边正要给赵云澜开门,赵云澜把门一开,沈巍一躲,脚下不稳的晃了一晃。

  

  赵云澜开了门见人往后倒,张牙舞爪的紧跟一步,一把拽住了沈巍,两只手钳住沈巍肩膀,动作可以算得上是夸张滑稽。

  

  “你没事儿吧?”赵云澜问。

  

  “我没事儿啊。”沈巍被这一出彻底搞醒了,眨巴眨巴眼睛,觉得自己好像也没那么困了。

  

  “怎么没接电话?”赵云澜松了手看他站好,开口问他。打量他一阵,他领子有些乱,也有些碎发散下来,便替他扯扯领子,拨拨头发。

  

  “我要接的时候你挂了。”沈巍答道,没告诉他自己因为睡着错过了电话。赵云澜也没多问,说句走了,两人便一道下楼了。

  

  车往特调处开,最近没什么案子,海星鉴心血来潮,说要把纸质卷宗全都归成电子档,方便数字化管理,这可苦了特调处的众人,那些新来的小孩儿一个个苦不堪言,一天天录资料录得昏天黑地。沈巍也不明白纸质件有什么不好的,为什么非要变成数据呢,还要大家加班加点,成千上万的资料里找东西明明也不是什么难事。赵云澜被这言论噎了一口,那当然,对黑袍大人当然不算什么难事了。

  

  电子的东西沈巍帮不上什么忙,但他可以替他们进行事前分类,也算是免去了一些工作量。

  

  “你昨天给他们理出来的那几堆,他们录了一天还没录完呢。”赵云澜在车上跟他闲聊,大概是在吐槽海星鉴没事找事,顺便夸夸沈巍的行动力。

  

  “那我先把他们录完的整理一下。”沈巍二话不说又布置好了自己待会儿的工作。话是这么说,但沈巍却觉得刚才那股困劲儿又上来了,夏天太阳落的晚,傍晚还是大天亮,阴阴的太阳光照进车里,照得他昏昏欲睡,赵云澜也安静了半天没找话,沈巍真的快要睡着了。

  

  “海星鉴真是闲出屁了,处里那帮小崽子累的一个个都快升天了……”赵云澜接着抱怨,听见沈巍很是无奈的笑了一声,但说起体恤下属,他赵云澜还是数一数二的,这就提起一个建议:“唉,待会儿叫点好吃的犒劳犒劳他们怎么样?”

  

  “嗯。”沈巍应他一声,他当做同意。

  

  赵云澜在脑子里想了一圈,烧烤他们经常点,边上的馆子他们下了班吃了个遍,也吃腻了,听说那个什么披萨店炸鸡店好像出了春季特供新品?那不如图个新鲜吧,待会儿叫他们看着点。

  

  “买点小孩儿爱吃的披萨炸鸡吧,让他们高兴高兴。”赵云澜把想好的点子说给沈巍听,但对方半天没吱声。

  

  赵云澜侧头看了一眼副驾上的人,沈巍闭着眼睛,脑袋一点一点的,竟是快要睡着了。

  

  “沈巍?”他叫一声,人没醒,于是他刹车一踩就停在路边了。

  

  沈巍脑袋一沉,一个激灵醒了过来,看了眼窗外还没到特调处,有些迷糊地向赵云澜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。

  

  “你怎么了?”赵云澜问他,这人今天好像格外的困。

  

  沈巍盯了他半天,也没回他,反应有些迟钝,好半天才抬手揉了揉眼睛,最后没忍住的打了个哈欠。

  

  “怎么了?累了?那咱回家?”赵云澜凑过去看他,这人眼睛有点发红。

  

  沈巍用力眨眨眼睛,好像醒过来了,之后答非所问的说了句:“有点热。”就伸手去把空调按低了两度。

  

  “你别吹着了。”赵云澜嘟囔着,替他把风叶打上去,好让冷气不直接吹到他脸上。

  

  两人还是到了特调处,沈巍脱了西装外套只穿了衬衫马甲,衬衫袖子挽起一半,搬了把椅子坐在资料室正中,闭起双目,手中运起能量,地上堆放的文件开始一件件分类归位。

  

  赵云澜抱着手臂站在门外端详着,虽然沈巍的三件套足够养眼,但一年四季三件套,他不加减衣服的吗?他今天还说热来着……不过,看看这工作能力,这认真的样子,啧啧啧,他心里泛起一股自豪之意,面上的笑容毫不避讳,不远处的林静和祝红给他翻了两个白眼。

  

  “请你们吃大餐哈,想吃什么自己点。”快八点的时候赵云澜让大家歇一会儿,大家聚过来讨论着要吃什么,特调处一时很热闹。

  

  “老赵!我要吃咸蛋黄披萨!”祝红第一个凑过来。

  

  “锦鲤桶来四个!”林静也凑过来。

  

  “你不会点点儿别的啊!”赵云澜敲他一下。

  

  “我要三文鱼!”大庆是只想吃鱼的。

  

  沈巍本是坐在赵云澜旁边一声不响,直到赵云澜问他想吃什么他才看过来,本以为他又要回答随便什么都好,谁知沈巍来了一句:“有冰的吗。”

  

  特调处几个了解沈巍的老人都愣了愣,什么玩意儿?常年保温杯喝茶的沈教授这是要喝冰可乐?赵云澜先反应过来,连声答有,想着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,但是宝贝儿说要喝,那就喝呗!

  

  吃的摆了一桌,特调处全员围着桌子吃得有说有笑,赵云澜则看着沈巍一口气喝了大半杯冰可乐,之后就抱着可乐杯子咬着吸管小口小口的慢慢喝。

  

  沈巍其实早就觉得渴,嗓子里又干,又有些火辣辣的,总觉得得用点冰的压一压,这才问有没有冰的。等到冷饮入口,他才觉得舒坦一点。一杯冷饮见底,他嗓子里的干渴好容易压下来,又不知怎的突然打了个冷颤。沈巍看看手里的杯子,放下了。

  

  “你吃点东西。”赵云澜看他终于放下杯子,把一盘意大利面推到他面前,沈巍点点头,但拿着叉子只是搅,一晚上没吃几根。

  

  “你是不是不舒服?”赵云澜忍了一个晚上,终于在准备回家的时候问他。

  

  沈巍搓了搓自己手臂,他觉得冷,于是他皱皱眉跟赵云澜说:“困了。”

  

  赵云澜想,那可不吗,人家今天满课,回来特调处不仅整理了录入完毕的卷宗,还给理出了好几堆,又够他们录一天的,能不累吗。

  

  “早说你累了,要送你回家你不听……”赵云澜嗔怪着,赶忙给他披上外套,拉着人回家去了。

  

  沈巍回家被赵云澜催着洗完了澡,反而觉得更冷了,他把自己裹了个严实干坐在被窝里等赵云澜洗澡,眼睛发酸,他觉着自己倒下去一秒就能睡着,于是他便这样做了。

  

  过一会儿赵云澜洗完澡回来,看见沈巍歪歪斜斜的裹着被子躺在床上,连脑袋都没有枕在枕头上,但他什么也没说,皱皱眉爬上了床。沈巍半睡半醒地感受到赵云澜在他身边躺下了,就一个劲儿往人家怀里钻。赵云澜一阵惊喜,心说沈巍这幅样子还真是少见,于是顺着对方的动作把人搂在了怀里。本来抱着怀里的大宝贝儿心情是有些心花怒放的,但半夜赵云澜却被咣当一声闷响吵醒,这一声太大,震得硬板床都感得到震动。他醒过来,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怀里空落落的,于是呼得一下就坐起来了。

  

  “沈巍!”赵云澜叫一声。

  

  “嗯……”厨房响起细小的回应声,之后是压抑的咳嗽声。

  

  赵云澜没穿鞋就跑下床,就看见沈巍正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,他赶紧把沈巍扶起来,连声问着怎么了?摔哪儿了?哪儿疼?

  

  沈巍咳得喘不过气,又抽着气揉自己身上摔疼的地方,顾不上回话,赵云澜看不清他,啪的开了灯,闪得沈巍眯起眼睛。

  

  “你说话呀摔哪儿了!”赵云澜心急,查看他的关节四肢,摸着他胸口给他顺气。

  

  “哎……没事……”说什么呀,他摔着屁股了!沈巍好容易停了咳嗽,悄悄揉着自己屁股,断断续续地回他。

  

  “你半夜干什么?”赵云澜扶着他站起来。

  

  “想喝水……”沈巍哑着嗓子说。

  

  赵云澜这才发现他面色苍白,晃晃悠悠走不稳,赶紧把人扶到床上倒了杯水给他。沈巍抓着温热的水杯喝了两口,赵云澜摸着他的手冰凉,听他呼吸不畅,便拧起眉头伸手去摸他额头,沈巍躲了一下,赵云澜瞪他一眼,还是要摸,然后差点被烫个好歹。

  

  沈巍是半夜被头疼折腾醒,呼吸灼得他整条喉咙都在疼,他爬起来要去给自己倒杯水,好死不死被厨房的凳子绊了一下,咣当摔在地上就把赵云澜搞醒了。

  

  体温量了38.5℃,烧的有点高,赵云澜说要去医院,沈巍抓住他的手,恹恹的起不来,说明早再去。赵云澜看他疲倦的样子,只有听了他的话,拿冷水浸过的毛巾给他敷额头,看着他皱起的眉头,心里有些发酸。

  

  “头疼?”赵云澜问他。

  

  沈巍有些不清醒,哼哼唧唧发出呻吟一样的声音,赵云澜便伸出双手按着人脑袋给他揉,虽然毫无手法可言,但沈巍莫名的舒服了一点,把沉重的眼皮开了一条缝。

  

  “赵云澜……”沈巍小声叫他。

  

  “嗯?”赵云澜停了手上的动作。

  

  “你先睡吧……”

  

  “……没事,我等你退烧,你先睡。”

  

  沈巍听了这话叹了口气,之后用力呼吸几口,扯下额头上的毛巾,憋了点劲儿坐起来。

  

  赵云澜赶紧伸手扶他,却被沈巍反手抓住。

  

  “睡觉,赶紧。”沈巍拽了拽他。

  

  俩人僵持了一会儿,最后赵云澜败下阵来,关了灯爬上床,把沈巍搂过来,喷在他脖子上的呼吸都烫人,赵云澜实在担心,一只手从沈巍脖颈捋到后背,轻轻安抚着。

  

  结果还是没退烧,一觉醒来赵云澜觉着怀里的人更烫了,再量一遍,39.2℃,这一回给赵云澜吓得背后起了一层冷汗。

  

  “沈巍,沈巍?”他怕人昏过去,轻拍沈巍的肩膀要叫他起来,叫的越久赵云澜越觉得自己汗如雨下。

  

  过了一分钟,沈巍可算睁开了眼睛。

  

  “去医院,现在。”赵云澜松了一口气,马上跳起来开始翻箱倒柜地找病历、医保卡。

  

  沈巍费尽力气就翻了个身,没骨头似的歪在床上侧头看着赵云澜手忙脚乱。

  

  “云澜……”沈巍叫了他一声,但声音太小他没听见,只有喘了几口气加大音量又叫了一声,赵云澜可算停下了脚步看过来。

  

  “病历本……抽屉里。”他颤巍巍的抬手一指,赵云澜如同迎来救星,赶紧去找。

  

  好容易收拾妥当,赵云澜给沈巍穿好衣服就要去医院,临出门又觉得这人实在烫的厉害,去冰箱里摸了片儿小林贴在他额头上,把沈巍凉的一颤,赵云澜见状又给他加了件衣服。

  

  沈巍烧得打晃,赵云澜像搀孕妇似的搀着他,把沈巍逗笑了。

  

  “你笑什么,都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!”赵云澜急的跳脚,扶着他又不敢走快。

  

  沈巍止住笑:“没,我没事儿,你别紧张。”

  

  “我不紧张?我快被你吓死了沈巍!你半夜跟烧开水似的还叫我不紧张!”

  

  赵云澜好像生气了,沈巍缩了缩肩膀,脑袋疼得嗡嗡响,呛了一口气又咳了老半天咳得肺疼,没力气了也就没声了。

  

  医院一查不得了,肺炎。最近换季,感冒是常事,沈巍早前受过重伤,抵抗力可以说是实在不怎么样,感冒稍微严重点就成了这个样子,但好在不是传染性的。沈巍被又抽血又照片子折腾得不行,裹着医院给的毯子缩在输液大厅的沙发上昏昏欲睡的挂水。赵云澜在他边儿上坐下,搂过他的脖子把他脑袋搁在自己肩膀上,沈巍抬眼看他一下,又疲惫的合上眼睛。

  

  赵云澜看这人蔫了吧唧的样子,暗自后悔昨天晚上怎么没强硬一点直接把人扭送来医院……他心情有些低沉的用脸颊蹭着沈巍滚烫的额头。

  

  吊水吊了三个多小时,刚拔了针,赵云澜在旁边给他按着。直到祝红打来电话,赵云澜看了眼表,发现才九点。

  

  “喂。”他接起电话,声音有些哑。对面传来祝红催命的声音,问他怎么不见人。

  

  “那什么……沈巍病了,我今天先不过去了。”赵云澜嘟嘟囔囔,一边说着一边看看沈巍的针孔,不冒血了。

  

  “嗯,半夜发烧,医生说肺炎,得挂水。”赵云澜叹口气,摸摸沈巍额头觉得还在烧,又搂过来把人往怀里紧了紧。

  

  “不用了,还在医院呢。”他拒绝了祝红说要来送早餐的建议“我等会儿先带沈巍回家。行,你们忙吧。挂了,好,拜。”赵云澜挂了电话,愣愣地盯了沈巍一会儿,然后把人叫醒。

  

  沈巍醒过来还懵懵的,听见赵云澜说回家,他看了眼表摆摆手,竟然说要赵云澜送他去学校,他十点还有一节课。

  

  赵云澜一阵气结,噎了半天才开口怼他,沈公仆,你站都站不稳还要去讲课?结果沈巍悠悠说了句:可以坐着。赵云澜被他气的得翻白眼。

  

  去上课是有原因的,一是调课来不及,二是就算调了课,也是改天沈巍自己补课,请假还不如直接去上课方便些。

  

  于是最后赵云澜便黑着脸坐在了教室最后一排,说是方便时刻监视某人。赵云澜还不许沈巍把手背上的胶布揭下来,就差把“带病工作”四个大字写在沈巍脸上了,好让那些小兔崽子看看自己老师多么敬业。

  

  “赵处长,沈老师怎么了?”后排靠近赵云澜的学生悄悄问他。

  

  沈老师面色不好、时不时咳嗽、手背上甚至还粘着医院的胶布,就连站起来写板书都晃晃悠悠的费劲,学生们看他这样,一个个都乖的不得了,就连课间都没去烦他。

  

  “你们沈老师啊,身体不好,前些年大病了一场就没个头……”赵云澜可算逮着机会了,小声地说着,表情看上去十分痛心“本来是要住院的,这不是惦记着你们,刚挂了水就来了,我叫他请假,可是说什么他都不听。”这显然是夸大其词,赵云澜满意的看着学生有些担心的神情,他知道沈巍也听得见他们的对话,心里开始偷笑。

  

  下课了,学生们一边乖巧的说着老师再见一边走出教室,赵云澜不等学生走干净就窜上了讲台。

  

  “沈老师,这回可以回家了吧?”

  

  沈巍由着他将自己扶起来,脚步还有些拖沓,但已经比早上好多了。

  

  “你跟学生瞎说什么呢。”沈巍瞪了他一眼。

  

  “我说错什么了,当时差点没命的是谁啊。”赵云澜扬着下巴,一副我没错的样子。

  

  “总是翻旧账……”

  

  赵云澜看他气鼓鼓的样子,笑了,算了算了,不欺负他了,这便软下语气来。沈巍的身体不比从前,小病小伤都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放任不管,自愈也比从前慢得多。

  

  沈巍听他絮絮叨叨,也不是没听进去“我知道……但是做老师的,带病工作是常事,都没什么——”

  

  “那就辞了。”赵云澜打断他,看他愣了愣,然后是意料之中的沉默。其实赵云澜几次想让他辞了学校的工作,不过到最后还是作罢。

  

  两人谁都没再提这事。

  

  沈巍挂水还要挂三天,他突然自己提出要请三天假把赵云澜惊了一下。因为沈巍前一天状态确实很差,又因为赵云澜那天的添油加醋,学生老师们都以为沈巍病的严重,学校当即同意了病假,还找了老师代课,不必沈巍再补了。

  

  电话里的校领导百般慰问关怀,叫他千万注意身体,仔细养病。

  

  沈巍挂了电话,扭头看见边上的赵云澜一脸得意。

(没了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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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-04-3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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